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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陷害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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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陷害(下)

“你才無趣。”曲忻然反駁。

壽王是皇上的親弟弟,根據穿越定律,皇上的兄弟通常會和穿越女主糾纏不休,甚至會為了她赴湯蹈火,助她爭寵。不過看這個王爺的性子,會當著她的面說無趣,素日行事必是十分古怪的。她如果低眉順眼的受之,他必然看不上眼,對付這樣的人要的是反其道而行之。

於是她一改溫順的模樣,帶了點嬌俏的嗆聲。

壽王果是有些驚奇,但在他與她的眼睛相對之後,就失去了研究的興致。那雙眼睛太普通,裏面雖然有欲望,但不會有為了欲望舍棄一切的決斷,如那天碰到的攔街女子,她雖然也不是極致,但比眼前這個女人要強上太多。

於是他眼神淡漠的離開,果然還是無趣。

這一次是連招呼都沒有打,曲忻然連續兩次被男人撂在一邊,陡然生出怪異的感覺來。

這樣的氣氛,不太對。

為什麽他們不是按劇本走的呢?她無措地站在那裏,久久不能回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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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宿雕梁,唧唧喳喳的叫鬧聲掩蓋著庭院裏暗藏的洶湧,使之顯得格外融洽。

三人閑話的時候,反是碧桃和安選侍說的更多,薛綠萼這個提出來探望的正主兒反而沒有多說,只讓宮女送上了探望的禮物,繼續維持著她一貫的冷顏風格。

主子們談話,宮女們自也是另聚在一處閑磕牙,交流交流小道消息,談談主子賜下的點心首飾等。

碧桃本就不擅與不熟悉的人閑談,這回能多說上幾句,也是因為安選侍心裏感激她,所以有意不想冷場的結果。

春風徐送,綠樹沙沙輕搖,春日的暖陽透過交錯的枝葉斑駁打在三人身上,直教人懶洋洋犯了春困。

碧桃等的有些熏熏然欲睡,擡袖打了個呵欠,臉兒稍稍有些蒼白。見安選侍也是神色倦怠,就提出要走。

安選侍因久站精神不好,但她一個低位選侍,卻不好提出送客的要求來。如今聽她們告辭,自然是千肯萬肯。她心下稍松,招來晶晶攙著,準備送她二人走一小段路,免得失禮。

三人皆提步欲行,晶晶饞住主子肘彎處,碧桃與薛綠萼將將轉身一側,兩人皆是廣袖輕動,裙擺微裊。

此際,心神松乏的安選侍耳邊驀然聽見一聲“主子小心”,她慌張擡眼,四周的時間皆定格般的緩慢,唯見珍婕妤鬢邊簪的那一朵灼灼桃花,像團彤烈的火焰迅速地、不可阻擋地燒到了她的身上。

那一瞬間,她仿佛聽見心裏胡亂跳動的聲音,整個人都因失措而僵硬,緊緊護住了肚子。

但尖銳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,有的只是側摔在軟香身子上的悶疼。

皇帝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——

被沖力帶的踉蹌的宮女,捂著肚子吸氣的安選侍,以及,被她壓在身下,裙擺上漸漸透出血紅色的碧桃。

而樹上的鳥雀,正不知世事的跳躍歡叫,宛若幸災樂禍。

他臉色陡然變的冷峻,甩下一句“去請太醫”便大步上前,等幾個宮女一同扶起安選侍後,彎腰抱起碧桃,不發一言將她抱進雨香閣的臥室裏。

他手腳輕柔的將她放在被褥上,調好了引枕的位置讓她倚靠的更舒適,繼而吩咐在一旁有些失措的蕓縷去打熱水。一番舉動,竟不如尋常那般,哄她時也帶著帝王的高高在上。此時雖然他的臉部線條緊繃,但眼神和語氣卻是不自覺的一再放軟,仿佛她是一碰就碎的琉璃娃娃,不敢施加任何重量。

“覺得怎麽樣?”皇帝伸手撥開她被汗水打濕的額發,看著她慘白失血的臉色,心底的一點疼惜無言以表。

他的小乖一向是神采熠熠,熱烈張揚的。如今卻色如白紙,她倦倦倚在那兒,不覆往昔的明媚鮮妍。

碧桃遞給他一個安撫而虛弱的笑,眼神飄忽般的向後去,那裏站著勉強支持住的安選侍和眉目間流露出焦躁忐忑的薛綠萼。她嘴唇動了動,忽而一笑,她說,姐姐。

“姐姐,是因為我讓皇上給你賜了避子湯,所以你要報覆到我的孩子身上嗎?”她面無血色,說完後頭暈失衡的靠在了引枕上,闔上眼睛。

那語氣淡而疲憊,聲音輕而緩慢,卻讓一屋子的人都瞬間變了臉色。

皇帝握著她的手一緊,孩子?

卻不知此時她心裏正道,為了營造氣氛不去吃早飯,再加上藥物的副作用,現在頭暈的嗡嗡作響好像有點自作孽。但這樣,應該會更像吧。要是讓她演出深受打擊的模樣,她還真的不太擅長。

“你、你說謊。”薛綠萼大驚失色的倒退一步,如果在局面對她不利的情況下,薛碧桃竟還是懷有身孕。那就是皇後也保不了她。

可是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?

她原是準備在眾人松懈的時候連絆帶推,造成薛碧桃撞倒安選侍,致使安選侍流產的景象。然而就在她得手的時候,薛碧桃卻不知道是哪裏使出的勁兒,硬是身子一轉一沈,墊在了安選侍的身下。

她雖然覺得事情超出意料,但也是無可奈何的。

但在猝不及防聽到“避子湯”時,心神驟然失守,失去了冷靜。她心心念念惦記著的那碗補湯居然是避子湯,以前的歡喜在現實的對應下變得那樣諷刺而可笑。

再加上碧桃有孕的事實,讓她不敢置信的厲聲反駁。

“是,你也許不知道我有孕,”碧桃頓了頓,眼睛依舊是緊閉著,她道,“但是將我推在安選侍身上的那股力道,姐姐,是你使的罷?”

“我、我沒……不是我!”縱然薛綠萼應變再強,在被強大的事實連連打擊之下,也無法巧言反駁,斷斷續續的辯解和一再的否認,讓人實在無法信服。她的腦子一片空白,好像一步步向前,只是為了走進早就設好的陷阱般,找不到脫身的辦法。

碧桃不再說話,這出戲她是配角,現在已然唱完。

早在臘八之後她就有些懷疑薛綠萼投靠了皇後,畢竟當時她姊妹二人同是風光無限,皇後沒理由對付了她,卻把榮寵力壓宜、敏二人的姐姐放過了。自己清清楚楚看著她吃下那碗粥,她卻一點事兒也沒有。她仔細考慮過,認為投靠皇後這一項占了最大的可能。有一回請安時她特意靠近她,一是想試探,二是想試試警覺會不會有反應。

但薛綠萼對她的反應素來是不喜的,那日她也沒有流露出投靠皇後之後成竹在胸的喜悅,警覺更是半點反應也無。所以她無法斷定這個推論的準確性。

同時也知道,警覺在後宮妃嬪的身上大概是不起作用的。畢竟她們對她都不會抱有善意。所以被系統選擇性忽略了罷。

於是她讓永和宮賢妃安插下的人蕓清去註意錦繡閣的情況,畢竟家族在宮中的勢力,是她和薛綠萼共同的。雖然在自己蓋過她的風頭後倒向她的人更多,但是畢竟不能知根知底,用的不放心。

倒不知賢妃是真沒發覺,還是想看她們姐妹二人的好戲。她姐姐頻頻去長春宮的消息如實傳到了她手上。興許,其中賢妃曾推波助瀾一把也難說。

後來知道伴駕隨行的名單上有早失聖寵的薛綠萼,她就確定了這個猜測。

她如今的風頭不知讓多少人暗地嫉恨,而皇後能穩當的坐在那兒沒有動作,她和蕓縷商討後認為恐怕是因為早就準備了後手。只可惜皇後算漏了她們姐妹倆的關系,如果是感情要好的姐妹,自然能在背地裏捅上一刀。但讓薛綠萼出馬,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。不知道皇後有沒有聽到薛綠萼在圍獵時的所作所為,如果有,大概就不會信心滿滿的讓薛綠萼下手了罷。

然後她又想,如果她是皇後,在現在的局面裏會怎麽做。想來想去,只有一次將她和安選侍兩根刺同時拔出,較為符合皇後果斷的作風。就像那回直接斷了麗嬪後路一般。所以她一直讓暮雲關註安選侍的情況,不到後三個月的危險時期,沒有絕對把握皇後應該是不會出手的。

一直等到今天,薛綠萼踏入芳華閣時她就知道,皇後坐不住了。

那顆她借著打呵欠掩袖吃下的藥丸是從系統的包裹中拿到手的。當時在零陵香撤去之後,其實她心裏還排斥猶豫著。有個孩子當然對她更有利,但如果產生了感情最終卻不能帶他走她又當如何?就在她不時變動的主意之下,她發現包裹裏出現了她腦子裏想著的東西——流產藥。

但很詭異的是,後面還打了個括號,寫上了一個“偽”字。

難道包裹裏還能有假冒劣質的藥丸?她覺得大概是偽裝流產藥的意思。她想象的東西,只有包裹裏真的有才會出現。也就是說包裹裏沒有流產藥,卻有偽裝流產的藥。

她當時心情有點覆雜,好像系統主動幫她做出了決定,斷絕了她的後路。但拿到這顆藥之後,她又覺得這是個機會,即使今日這個藥丸不起作用,她也不會有損失。

她這麽做當然不是為了讓薛綠萼或者皇後沒有好下場,其實所有的設計全都是奔著皇帝去的。反攻別人不是最主要的,最主要的當然還是籠絡皇帝的心。二人共同喜悅、傷心的經歷,可以更快的增加皇帝的心悅指數。

不過原計劃中皇帝不會這麽及時的到達,如今能讓他親眼看到這一切,她真該好好感謝讓皇帝過來的那個人或者皇帝自己?

曲忻然要是知道自己居然間接性的幫了她認為是炮灰的寵妃一把,估計就要吐血了吧。

皇宮裏爭鬥的結果素來如此,誰受傷,誰就是苦主,而剩下的那個,就算是清清白白的,也會被問罪。除非皇帝有意偏袒,一力查清。

所以即使薛綠萼巧舌如簧,她也逃不過罪責。更何況她已經在連番受到打擊之後,說話毫無章法,無可辯解了。

而此時,皇帝的心底已然驚怒非常。在太醫把脈確認小產後更是到達一定的高度。他瞇了瞇眼,壓下情緒,臉色同聲音一齊沈下:“傳朕旨意,永和宮薛美人謀害皇嗣,罔顧倫常,無嬪禦之德,即日起打入冷宮,不得有誤。”

“皇上!妾身是冤枉的,妾身沒有推她!是她!是她想借此汙蔑妾身。請皇上明察,請皇上明察啊!”薛綠萼一個激靈,直直跪下磕頭,哀聲喊冤不已,生怕再下一刻,就再也沒有機會了。

她也確實沒有機會了。

皇帝看她鬢發散亂,言行無狀,尤其那一張肖似碧桃的臉上滿是驚恐和怨恨,更是厭惡。揮手讓內侍強拉她下去。

哭喊聲漸行漸遠。

碧桃勉力睜開眼,聲音澀軟:“皇上,餓。”而後摸到裙上的血跡,淚珠子一掛,又道:“疼。”

太醫等人已在側間給安選侍診脈查看,此時室內唯他二人。皇帝這才毫無顧慮的將她抱在懷裏,聲音裏有疼惜和失落:“別傷心,以後還會有的。”

卻不知她是真的摔的很疼,以及,很餓。

作者有話要說:寫完這一章後,我決定去學習怎麽描寫場景T^T。

有多少人想看壽王(強)桃桃?咳咳咳……人多我就寫,人少我就自己腦補啦。

順說,絕對與正文無關哦他們只是好基友真的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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